自從上次之後林溪就越發地肆無忌憚了。
實際情況其實就是他只要抓到空檔就會亂吻我，而偏偏我整天都得跟他在一起，根本躲都躲不了，在無數次無謂的掙扎之後，我就決定隨波逐流了。接著我才漸漸察覺我越是順著他，林溪的吻就越是溫柔，表情也越是柔和。
到最後，當我發現我漸漸覺得這樣也不錯的時候我真的被嚇到了。
那是一個早安吻，我已經差不多習慣林溪每天早上的偷襲了，所以當他將臉靠近我的時候我一點都不意外。
唇上是已經熟悉的觸感，眼前是林溪晨光中的眉眼，陽光將他的輪廓染成金黃色，而他閉著眼專注地吻著我。
這個吻點到即止，林溪離開之後，我竟然都還沒從嘴裡的溫熱和剛剛美到不真實的畫面中回神。
看著林溪對還呆愣著的我露出之前那種特別溫柔的微笑，我模模糊糊地想著他的笑容還真好看，然後下一秒，我徹底地清醒了。
我…剛剛到底在想什麼……?
「你怎麼了嗎?」
林溪看著用力搓著自己臉的我，有點擔心地問道。
「……不，我只是覺得今天有點累。」
「如果累的話，今天不如放假吧?看是要回去看看陳媽，還是留在房裡休息?」
因為剛剛很乖地沒有反抗的關係，林溪的心情似乎特別好，再加上我的神情挺古怪，他乾脆地放了我一天假。
居然隨便扯了一句就賺到一天假，我當然對這個結果很滿意，在林溪出去之後，我就直接前往陳媽那裡了。
店裡早上並不忙碌，我坐在櫃台和陳媽聊著天。
「……陳媽，有沒有那種，『你本來很排斥一個人接近你，結果後來居然漸漸覺得也還不錯』的情況啊?」
「嗯……這樣的話，一般都是接受對方了吧?」
「不，絕對不是!說接受絕對還早!」
「你怎麼了?在林老闆家遇到什麼問題了嗎?」
「啊，不，是朋友的煩惱。」
為了避免她繼續追究，我只有生硬地換了個話題。
但是當那個有些日子沒見到的身影出現在店門口時，我根本什麼都說不出口。
「請問，您是之前常在店門口表演的說書先生嗎?」
眼前遲疑地走進店裡的人，是鄭家的小姐。
愣了好一下子，然後我才有一點結巴地說道。
「……啊，是、是我。」
「先生最近不表演了呢?」
「這、這個，因為一些事……」
「我可以跟您聊聊嗎?」
看著她溫柔地對我問道，我忘了我後來是怎麼答應的了。
我尷尬地捧著茶杯，看著眼前優雅地啜飲著由廉價茶葉泡出的綠茶的鄭家小姐，她輕輕地放下茶杯，開口道。
「你和林老闆怎麼樣呢?」
「……!」
這一針見血的開頭惹得我差點把茶都噴了出來，咳了一陣我才順好氣，遲疑地看著對方有點好笑地看著我。
「姑娘是什麼意思呢……?」
「您不必瞞了，城裡許多人都知道了呢。」
「……我們只不過是好友罷了。」
她聽了有點同情似地皺了皺眉。
「您還沒辦法接受他嗎?」
我一時有點被現在的狀況給迷惑了，我現在是跟以前的暗戀對象討論著我現在的感情問題……?
「呃，是這樣沒錯。」
她了然地點點頭，之後突然認真地看著我。
「我沒有立場說服您什麼，不過您可以聽我說段話嗎?」
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嚴肅起來，我只有點點頭。
「也許您並不知道，我馬上就要結婚了，所以這段話我其實不該說的……」
怎麼會不知道呢，現在的一切就是知道的那晚開始的。
「但是我過去其實一直很傾慕林老闆。」
我震驚地抬頭看她，她也似乎是想給我點時間消化似地捧起茶啜了一口。
等到我真的整理完我不禁悲從中來，這是個什麼劇情，從前的暗戀對象喜歡著我現在的追求者?
她並不知道我喜歡她，大約是把我臉上悲哀的表情當做是對她的愧疚吧，她解釋似地補充。
「您別想多，我沒想怪你們什麼，我現在的丈夫都還是林老闆介紹的呢。」
……我真的不想追究了，決定還是先聽她把話說完。
「總之，那時我父親本來也想把我嫁給林老闆的，但是他卻婉拒了，這麼說也許有點失禮，不過我自認並不差勁，更何況若娶了我便可以繼承鄭家的產業，我父親實在不解便追問他原因。」
「他那時笑著說他已經有心上人了。」
她說著嘴邊泛起一個苦澀的微笑。
「我很好奇那到底是什麼樣的人，但是他怎麼也不肯透露，一直到之後我才知道那就是您。」
我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，但是腦裡混亂的我做不出任何回應，她只有繼續接著說。
「這也是為什麼我想在結婚前跟您談談，我想這算是一個結局吧。」
她笑了笑，這次笑得很燦爛。
「我知道我可能多管閒事了，不過希望您可以好好看待林老闆的心意。」
她走之前這麼說道，付了陳媽茶水的錢然後消失在街上的人潮裡。
我接下來的半天基本上都心不在焉，最後因為實在弄砸了太多事而被陳媽趕回家了。
當我回到房間時林溪居然已經在書桌前了，他似乎在處理一些訂貨的問題，表情相當認真。看著他，我的心情很複雜，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，最後還是林溪先發現了我。
「這麼早就回來了?我還打算等收攤再去接你呢。」
「……我只是想回來休息了。」
林溪皺起眉，有點擔心地看著我，我猜我的臉色大概真的挺疲累的吧。
「那就去躺一下吧。」
我猶豫了下，還是低聲地開口問道。
「林溪，明明有這麼多好姑娘，為什麼偏偏選我呢……?」
他愣了一下，隨即又展開一個微笑。
「因為她們都不是李研。」
當林溪再次印上那個今早令我困擾不已的吻時，我恍惚地想著。
也許這樣也不錯吧，不要急著弄清楚這一切，就單純地享受美好的事物就夠了。
有一個人願意為自己做到這種程度，這難道不算一件美好的事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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